杨戬,你介意多养一只狗吗?

混沌杂食人,写得好我就磕

【雍怡】 大梦一场谁先觉 9


  待胤禛礼完佛,起身待腿上的酸麻都好些了,这才转身,瞧见了靠着明黄软枕浅眠的十三弟。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为这人祈完福,佛祖便将人送到自己身前了。


  胤禛笑着让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苏培盛下去了,又听说太医候在殿外,挥挥手,压低了声音吩咐,让人一个时辰后再来。


  允祥在胤禛说话时便醒了,只是身上乏得厉害,不愿意动弹,听着周围人都退了下去,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进了,却还是累得睁不开眼。

  近日一番操劳,事情都交代布置妥当了,又想着还有些日子能够安安静静地相伴在四哥左右,定能将四哥这里也料理妥当,心里不免松快许多。原本因为梦境起伏不定的心境也稳了下来,找回了从前与四哥的相处方式。

  于是这样心安理得地装睡,嘴角不自知地微微地翘起来,显出一股子许久未见的孩子气。


  胤禛靠得近,即使不戴叆叇也能瞧见这人的笑,他这一颗佛心本就因为这人睡颜而软作一团的心被这微翘的嘴角一勾,涟漪荡漾。这下也不怕扰了弟弟的清梦,随意地坐到这人身旁,凑近了些,想同小时候那样捏住装睡人的鼻尖,手抬到一半却变了方向,落到允祥枯瘦的肩上,将这人肩上的辫子轻轻扫落了。

  

  十三弟太累了,便让人好生休息吧。

  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允祥本是想着攒上几分力气后就“醒”来,同皇上说说自己袖筒中折子,这事必定是雷霆声势,要费上一番大功夫。

  只是,令最会揣摩皇上心思等等怡亲王错愕的是还没等他睁开眼睛,那刚碰了辫子的手就扶着自己的肩,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皇上......”允祥这会儿是彻底装不下去了,到底是四十好几的人,御前装睡本就不妥,被皇上抓住了那更是成了一桩笑料。他睁开眼皮去瞧人,腰上用了些力气,想撑着身后的垫子坐起来。


  “别动,好生歇着吧,”胤禛按着人的身子不让动弹,怡亲王那微弱的力道不够看,反倒又被他摁着靠紧了些,“你这身子病得像奶猫子,怎么不知道歇着,又跑来朕这里做甚?朝中一切安好,来的时候可受了风,身子可还受得住?朕让太医过一个时辰再来后再来替你瞧瞧。苏培盛这奴才也不知通禀朕一声,倒让你这病中人在这干等着。”

  皇帝皱着眉头,关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完,他扶着身旁人的脊背,只感觉像是在抚着一截嶙峋的枯木。


  挣脱不出,允祥无奈,只好顺着雍正的力道靠在他身上,头歪歪地落在四哥的肩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皇上的话。

  这样的亲密常常发生在半夜里,夜深人静,周围只剩下了蝉鸣蛙叫、纸笔摩挲,兄弟俩共处一室,在跳动的烛火下处理政务。偶尔,允祥的身子熬得受不住了,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就撑着桌子点头,那时候还有点肉的脸颊被手腕抵着,泛了红,如同早春的第一簇桃花。


  胤禛知道自己若是没睡,这人也不会回府,静谧的气氛中,俩人之间的君臣界限模糊了几分,胤禛便悄无声息地坐到十三弟身旁,扶着弟弟靠在自己身上,让他休息得舒服些。

  允祥如果还未睡着,十之八九都会惊醒过来,但也有那么几次,累得太厉害了, 便如同现在一般靠在胤禛的肩上。打在他脖颈处的呼吸带着鲜活的热意,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痒。

  “你这人,总是不爱惜自己的,当初在南书房读书的时候,你才多大,受着高热还要瞒病,要不是我......”

  眼瞅着皇上说话越来越没谱,已经一路从雍正四年讲到了自己被圈禁和幼时读书的时候,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自己吃奶时的那些事都要被扒出来了,允祥不得不咳嗽了几声,趁着皇上为自己顺气的时间把话题掰回正题。


  “皇上,今年入夏以来,京畿一带雨水少得很,要防着.......”允祥一边说着,一边在胤禛不甚满意的目光中撑着枕垫终于坐直了,到底是说正事,胤禛也不好继续搂着弟弟,“要防着决堤,还要防着蝗灾——大旱后大水,最易生蝗。”


  允祥垂着眼睛说道,这才几句话,喉咙里的痒意又冒了出来,逼得他去拿桌上的茶,借此来压制自己的咳嗽。


  皇帝对些防灾赈灾熟得很,早就处理妥当了,拍着怡亲王的手背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他已经有许多日没见到十三弟了,一肚子的话要对眼前人说,从赈灾的事情一路说到内务处新献的鼻烟壶,说到这里,还特意从一旁的内阁中取出了这个颇得他喜欢的精巧物件给允祥瞧瞧。


  允祥从他手里接过这鼻烟壶,素净雅致,白玉细腻温润,壶心处一抹翠,被雕成了荷叶的模样,亭亭地延伸开来。正是他卧病前命内务处做的,稿子改了几版,眼下终于见着了实物,看样子也是颇得皇帝的喜爱。


  胤禛见他多看了这鼻烟壶几眼,便以为他对这小物件有几分喜欢,一挥手就赐了下去。

  允祥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谢恩,皇帝就又说到他处去了。


  两人对坐私语,胤禛总是多话的那个,今日似乎尤甚,允祥几次都还没来得及说话 ,胤禛便将话语截了去。

  茶水已经微凉,允祥慢慢地啜上一口,面对着滔滔不绝的皇帝竟找不空隙将手里的折子递上去,心里有些发愁。

     凉如冰的手蹭着袖筒里的折子生了汗,聪慧如他,这么久了也能猜到四哥这番态度的缘由,大抵是知道自己又要说话惹他生气了,这才屡屡不让他开口说话,倒是很像甘珠尔不愿喝药,只是说要背书的样子。


  然而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死生之事哪里是不听不闻便能躲过去的呢?


  允祥摩挲着手里扳指,又抵着温润的白玉,慢慢地转了一圈,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皇上,臣这几日卧病在床,心有所感,写了封折子,”说到这儿,声音顿了顿,带了些微不可察的颤意,似乎有些不忍,“您且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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